庭院深深深幾許

本大小姐再也不談水瓶座

《第四十五章》


Lisa當然知道她在生氣,也知道她在想什麼

女朋友生氣了怎麼辦,就先哄著唄

Lisa先開口了「彩英,要上樓再睡一下嗎?」Lisa想抱抱她,她卻不理

這下Lisa也不開心了,嘆了口氣後扔下一句「隨便妳吧。」負氣上樓了


朴彩英也在賭氣,她覺得Lisa肯定跟那個女生有什麼,明明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,說出來自己也不會介意的,但Lisa卻在逃避問題

越想越氣,走進了二樓的琴房,開始彈奏,朴大藝術家用"夜曲"來發洩自己不爽的情緒

一連彈了好幾次,才終於解氣地闔上鋼琴


「妳的憤怒是蕭邦嗎?」Lisa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面聽。朴彩英轉過頭看她,又生氣又好笑地說「關La小姐什麼事呢?」

門口的人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「彩英⋯⋯」步履蹣跚走到朴彩英身後,搓搓她的肩「是我錯了,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?」

Lisa都服軟了,朴彩英當然也是心軟了,但她實在很在意Lisa和那個女生是什麼關係,小心翼翼開口問道「妳跟那個女生,是⋯⋯?」

該來的還是會來,只是Lisa沒想到是這種情況。

「如果妳真的很在乎的話,我可以跟妳說,但我們以後不要互不理不睬好不好⋯⋯」

花栗鼠點點頭,算是答應了。

Lisa坐在鋼琴椅上,緩緩開口「那個女生叫小庭。嗯⋯⋯初中時也不是很清楚,應該說是喜歡嗎?」Lisa試著描述當時的感覺「當時年紀還很小,我分不清楚是佔有慾太過的友情還是明目張膽的愛情。所以當時也沒有想過開口,想說或許之後這份感覺會淡掉⋯⋯」

「我們升上高中後,我在原本的學校直升就讀,而她去另一個城市念重點中學。那學校很嚴格,全體學生都得強制住宿。所以她一個月只會回來Y市一次。」

「她每次回來,我們都會一起出去。當她覺得被課業壓得幾乎崩潰時,會打給我,跟我說她很想念Y市,也很想我,她很討厭那裡,一天都不想待下去⋯⋯」

「我那時候無法感同身受吧,因為我還是在Y市,日子沒有很大的改變,更沒有鋪天蓋地而來的學習壓力。」

「於是我跟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,只要我們畢業,去念了大學,就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人生了⋯⋯」

講到這,Lisa開始有點哽咽,朴彩英牽起她的手揉了揉,鼓勵她繼續說下去

「後來有天,她一樣哭著打給我,我也努力地安慰她,希望她好過一些。但她突然對我說"Lisa,妳根本一點都不懂我"便把電話掛斷了,我怎麼打她都沒有接⋯⋯」

「再後來我又連續打了幾天的電話,她依然沒有接。我想過要去找她,可當時我甚至連她的學校在哪我都不知道⋯⋯」

「年紀太小了,當時能做的事情很少⋯⋯」

試著整理自己的呼吸,Lisa不想讓語言太支離破碎

「過了幾週,某一天另一個國中同學給我打電話,問我說最近有沒有跟她聯繫。」

「我說沒有,發生什麼事情了嗎?」

「她說小庭失蹤了,沒有回學校,媽媽也聯繫不上她。」

講到這,Lisa反而異常冷靜,朴彩英突然後悔,自己為什麼要逼Lisa說這些,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,即使是情侶之間也是。

她想讓Lisa停下,Lisa只是搖搖頭,接著繼續說:「我才知道,原來她曾企圖跳-海-自-盡⋯⋯,但沒有成功,很多次⋯⋯但我卻都不知道,還說著沒有用的安慰。」

「最後一次她媽媽怎麼樣都聯繫不上。只好請校方和警察幫忙找人,最後在海邊找到了她的鞋子、手機和遺-書⋯⋯」


朴彩英抱著Lisa,想給她一點溫暖

而這一抱,就抱哭了。


「我什麼都沒為她做⋯⋯我很懊悔、很自責,如果我當時再多做一些什麼,是不是她就不會離開了⋯⋯」

「後來,我讀了很多心理學的書,就是希望我的人生不會再有下一個小庭,我想要幫助需要的人⋯⋯」

朴彩英試圖想說些什麼讓Lisa好過一些「Lisa⋯⋯我⋯」但Lisa依然堅持繼續說「沒事⋯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⋯⋯」

又抬頭看看朴彩英「彩英⋯⋯我不想提她,其實跟我是否曾經喜歡過她沒關係,是因為我沒辦法面對,也不知道怎麼面對⋯⋯」Lisa吸了吸鼻子「對不起,不要生氣了好嗎⋯⋯」


心疼得不行,覺得自己真是個王八蛋,朴彩英又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「Lisa⋯這一切都不是妳的錯,這是她的選擇。雖然一定捨不得,但她也曾經很努力活著了。」

「妳是個溫暖的人,所以別再內疚了,繼續把妳的溫暖帶給身邊的人,但也不要忘記好好照顧自己。」

抬起了Lisa的臉,讓她看著自己,並很真誠地說「對不起,我都不知道妳經歷了這些,還耍性子跟妳置氣。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⋯⋯」

「如果妳忘記照顧自己了,我會照顧妳的。」


忍不住了,Lisa靠在朴彩英懷裡大哭,這麼多年了,16歲留下的創傷,莽莽撞撞到了24歲才真正找到出口,積蓄了八年的內疚和痛苦,終於能夠放下

心上的那道傷口彷彿輕輕被朴彩英摀住,終於開始慢慢癒合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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